回憶與感謝．德國的啟蒙
20180609

我昨晚八點睡覺，今早六點起床，涼快早晨，攝氏20度。坐在窗前，幽靜庭院，我回憶往事。我感謝德國社福國家，尤其天主教會，耶穌會鮑思高Bosco教育理念。我們沒有經濟煩惱，沒有照顧的煩惱。從幼稚園、小學、中學、天主教修女與老師，都無微不至的照顧，完整的啟蒙教育。歐洲的啟蒙教育，不只知識的傳授，更是人性的啟發。先驗邏輯（判斷真假、正確錯誤）、先驗實踐理性（道德法則的判斷）、先驗美感，完成完整的獨立人格。大學、研究所、博士班，沒有學雜費。教育的權利，在德國人人平等，士農工商的孩子，人人平等。我感謝德國，更感謝天主教會，對我孩子的照顧，我深深再次感謝。

教育是啟蒙．不是灌輸

我孩子在德國成長，沒有起步早的觀念，也沒有補習的壓力，孩子只有玩耍，快樂的童年。我小孩念的中學，耶穌會的中學。有次女兒放學回家說：今天他們物理課，做Michelson光速的實驗。對不同的參照系，任何運動的物體，速度都不一樣。但對光速來說，在不同的參照系，光速卻是不變的C≈3x10↑8m/s。女兒越說越起勁，為何會這樣呢？啟蒙教育的特點：不只知道是什麼，也一直問為什麼。如何解決光速，與一般物體速度的矛盾呢？速度=空間/時間。光速不變，只有改變時間空間的大小，這便是愛恩斯坦的狹義相對論，時間、空間、質量是相對的。我與女兒對談，女兒好高興。啟蒙的特點：不只科學問為什麼，人文也問為什麼。啟蒙精神，不只教你背誦聖人的話，更應該問為什麼。我愛我師，我更愛真理。東方文化建立在權威上，東方教育重背誦。考試作為職業的錄取，當官揣摸上意，比較不會獨立思想。當社會有問題，年青人沒有思考能力，只有冷漠無情。康德說啟蒙就是離開幼稚，成長為有能力服務社會的人。文明的發展，需要熱情的參與，而不是冷漠保身。

德國的哲學課程

德國中學有哲學課程，作為思想啟蒙，這是重要的。我曾將孩子念的哲學書，拿來看看：費爾巴哈的宗教本質。德國哲學家費爾巴哈(Ludwig Andreas Feuerbach 1804－1872)，生活在啟蒙運動後不久的古典哲學時代，他在黑格爾那裡學到辯證法，然而他反對黑格爾的唯心論。他批判唯心論，他不從黑格爾著手，而從唯心論的老祖宗柏柆圗開始。費爾巴哈對柏柆圗理念世界的形成提出解釋。

柏柆圗認為人事間的一切，都不是完美的，但有一個完美的世界，那便是理念世界。理念世界是至真至善至美的，人事間相對的真善美，都是從理念世界流露出來的。費爾巴哈說，柏柆圗怎麼會這樣想呢？因為柏柆圗對人的自我否定，然後辯證到一個肯定的世界，即完美的理念世界，把理念世界說成至真至善至美。接著費爾巴哈又說，理念世界根本是不存在的，那只是人的幻想。

受到費爾巴哈的啓發，尼采認為，既然柏柆圗理念世界不存在。它只是人的幻想，然而理念世界是那麼完美。於是尼采結合費爾巴哈的啓發，與叔本華的本體意志。而認爲不完美的人，可以超越到像柏柆圗理念世界，那樣完美的境界。他把理念世界的不存在，說成上帝已經死亡，把人可以超越像理念世界那樣完美的境界，說成超人。人要像上帝那麼偉大，尼采是十足的人本主義者，他要人由人間超越到天上。

除了尼采，還有另一位人本主義者，即共產主義者馬克思。馬克思從黑格爾那裏學到辯證法，從費爾巴哈那裏學到唯物論，成就哲學的唯物辯證論。馬克思以經濟政治學的手段，從另一個方向要來完成人本主義的偉大，他要把美好的理念世界，從天上帶回人間。就是說透過共產主義，把人間變成天堂。

尼采由此岸超越到超人的天上，馬克思把天上的美好，要在人間實現。他們同為實現美好，但是不同方向。人的思想，就在人間與天上辯證，或說現象與本體之間辯證。我覺得德國中學生的哲學教育，不是教你學什麼，而是教你如何思考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