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烏龍啤露與紅酒

-眾生相之三-

我什麼時候開始喝咖啡？在我記憶中，並沒有留下任何印象，可見 第一次喝咖啡，並不是什麼不可沫滅的驚奇。只記得午後大學的餐 廳裏，朋友們聚集在一起，要一塊蛋糕、一杯咖啡，然後東西南北 ，無所不談的閒聊。我並不特別喜歡咖啡，只是跟著點叫吧了。後 來我結婚，因太太有喝咖啡的習慣，我也跟著煮咖啡、喝咖啡。煮 咖啡時的香味很濃，但喝起來，我覺得並不怎麼樣。現在每天我仍 喝咖啡，但那只是一種習慣。人往往只生活在習慣中，而這種習慣 並沒有什麼特別意義。正如我們每天習慣於努力作生意賺錢，然而 它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記得殷海光教授，很喜歡喝咖啡，尤其喜歡煮咖啡時的香味。這不 知跟他所教的數理邏輯是否有關聯？咖啡與數理邏輯都起源於西方 。這位邏輯教授因為提倡民主自由，很受學生敬重，後來卻受蔣經 國打壓。在台灣我並沒有深入研讀數理邏輯，後來在物理系有集合 論的數學課程，我也有機會，懂得一些數理邏輯。 我有一位大學同班同學，現在在大學教數理邏輯，他是我最敬重的 同學，他無限的真誠，無限的敬業。 同樣的我也有一位大學同班同學，現在在大學教倫理學，在大學時 代他便搞什麼黨務的工作，他當什麼小組長或書記，背後我們叫他 為黨棍或抓粑。聽說後來也當了訓導長。你當你的訓導長，我當我 的教授。風馬牛不相干。總之依照傳統倫理，你不能把我怎麼樣； 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然而自從解嚴，教授治校後，教授分成了黨派，我的真誠同學便糟 殃了。你必須靠那邊站，否則你的續聘便成了問題。真正認真教書 的人，那裡肯發時間在派系上。然而真正的現象是：不真誠教書、 專搞派系的人，卻在大學站了主導地位。學術良心是奢侈的東西。 今日的大學教授，寧願好好保有位置，少惹閒事。更奢談公義？ 大學都這樣子了，何況政治派系？每次我回蚵仔寮，總要到清濱的 茶錧去吃老人茶，一杯杯的烏龍茶，伴隨著一件件的烏龍政治事件 。蚵仔寮漁港四周，有兄弟們佔領的違建商店，沒有人敢惹他們。 他們都是縣長選舉時的椿腳。這種利益的互相交結，沒有一個人能 奈何他們。 我們再看看這次民進黨立委，不分區代表黨內提名的問題。人頭黨 員充斥，只要有大戶趁早經營，要選中誰，就選中誰。政治理念已 早就喪失殆盡。就是最能做秀的陳文茜也黔驢窮技！敬陪末座了！ 不要再為民進黨的理念憂心了。民進黨的中國政策大辯論，由許信 良的大膽西進，改為強本西進。我們以為民進黨還是不太離譜。曾 幾何時，請看許信良如何歪曲強本西進：過去我們太依靠美國了， 現在應該強本，關心中國。心中只有中國，文字無論怎麼變巧，仍 然是心中只有中國。台灣只是許信良的籌碼。我寧願到小攤子喝十 瓶啤露，不願發一分鐘談民進黨。 崇主兄是新進的民進黨員，現在在德國紅酒公會，駐台北代表處上 班，這次順便來受訓。可以說，這次他回德國，主要是在作生意。 他說這次他所到之處，都倍受歡迎，因為他自我介紹是：從台灣來 ，來德國作生意。不像從前在德國，自我介紹是學生，德國人以為 你在領救濟金，當然不受歡迎了。 真是神奇，身份一變，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我在思索這問題。 其實崇主兄的身份並沒有變，變的只是他的觀念。心中一念改變， 整個世界都變了。 回台灣的朋友，觀念都會慢慢改變，起初變得實際些，後來變得忙 碌了，後來變得視而無睹了，後來就變得人云亦云了？！但他的自 信卻永遠沒有改變。相對蕭條的德國景氣，他的自信是增加了。心 中一念改變，走路都有風了！我的朋友告訴我，他觀念一變，走路 便如騰雲駕霧了。 (16.04.98)